苏童,中国当代作家、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。1983年开始发表作品,1988年发表小说《妻妾成群》,1992年凭此获得“庄重文文学奖”,同年,被张艺谋改编成电影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。2015年8月16日,凭借长篇小说《黄雀记》获第九届茅盾文学奖。2016年12月,任中国作家协会第九届全国委员会委员。2019年,长篇小说《黄雀记》入选“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”。
2024年4月28日,苏童做客由江苏有线主办的第四届“致敬经典 名家朗读会”现场,并接受《社区新报》记者专访。
记者:我们很多读者在您的作品中,看到了您对人性、对家庭、对社会的深刻洞察,您觉得现在的年轻人面对挫折和压力的时候,要如何坚守自己的内心?
苏童:说到这个问题,让我不由得想起一句话,说得很好,“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运”。每一代人都生活在一个特定的时代,每个人的命运也都和当下的时代有着割舍不掉的牵连。有时候,命运是时代给予你的,而有时候命运是你自己创造的。
当年,我还年轻的时候,有着那个时代的记忆,但对于今天的年轻人来说,却都已经成为故事了。那时候的物质生活、精神生活的封闭与今天的信息大爆发,不可同日而语。对于现在的年轻人在工作和生活中遭遇的种种问题,我是作为一个观察者的角色来看的。每一代的年轻人都有他们各自的问题,现在这个社会虽然充满了竞争性和不确定性,但它却一直有自己的“能量守恒定律”,这是社会给予你的一种安排。
当一个人负能量太多的时候,就必须要去寻找正能量。当你在黑暗中待久了以后,就必须要拉开窗帘,让阳光透进来。不管每个人的生活状态具体怎样,但都要遵守这么一个规律,生活中“负”的东西,要尽量把它“扶正”。
记者:每个作家在人生的不同阶段,写作手法、审美观等都会有所变化。对您来说,您现在喜欢的文学作品和十年、二十年前喜欢的会一样吗?
苏童:首先确定的一点是,在我的人生中有一样东西不会变,会持之以恒,那就是写作。写作是一个漫长的旅途,而遇到喜欢的文学作品就像在旅途当中路过了一座辉煌的古建筑,可能是巍峨的高塔,也可能是厚重的遗迹。这些古建筑是什么?具体地说,就是那些经典的著作和背后的大师,让你不由得心生崇拜,然后它们就这样永远留在了你心里。
在不同的创作时期,尽管每个人对写作的处理方式各有不同,但大致的路径是一样的:一路坚持创作,一路向经典致敬。就像今天晚上的“致敬经典 名家朗读会”一样,经典是用来致敬的。
当然,我在创作的时候,随着年龄的变化也会将自己否定一部分,但是也会保留自我判断。一名作家的自我判断跟读者的判断有时候会吻合,有时候可能不吻合。比如我自己特别喜欢自己的某部作品,可读者却不一定喜欢。但这都不重要,我都会坚持自己的道路走下去,虽然不一定能看得到彼岸,但那是宿命,是一个你必然要遵循的宿命,这条路无论怎么样,你总要走下去。
记者:这么多年来,您创作的所有那些经典人物,有没有那么一两个是您想要回过头来去改写的?
苏童:哈哈!说实在的,我想改写的东西太多了,好多小说我甚至都想重写!比如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《米》,第二部长篇《我的帝王生涯》。这些都是我年轻时候的作品,那时候的我血气方刚,特别自信,特别自以为是。现在看来,一部分是优点,一部分也是缺点。
其实某种意义上,作家就像医生,社会就像人的身体。作家会企图剖析社会找出疾病,也会不断地梳理和审视自己。他同时在梳理两个方向,一个是向外的,面向社会、面向大众,由此就诞生了一部一部作品;另一个是向内的,是专属于自己的内心世界,如果写出来了,就是自传。
记者:如果您写自传的话,会对大家毫无保留,还是会留下一些小小的“隐私”?
苏童:哈哈,肯定不能毫无保留啊,再说我也做不到,所以我不写自传。
通讯员 王维凤 本报记者 王刚
图为苏童做客第四届“致敬经典 名家朗读会”现场。 江苏有线供图